“大帅比，起床了……”
清晨六点准时响起的手机定制闹钟声，打破房间里的宁静，也将秦凡从睡梦中惊醒。
“我在哪？”
他又做了那个梦，梦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光怪淋漓的世界，还是一个皇子，整天看着宫娥跳舞，骑着仙鹤横冲直撞，逍遥自在极了。
终于在某一天，他第一次走出家门，被吓得半死不说，还被人一棍给捅死了。
打开灯，环顾四周，房间里的陈列虽然简单，但却是如此熟悉亲切，摇了摇头，将心中最后一点幻想给驱散。
“还能在哪？当然是在自己家里了！”
那一场梦太过的真实，以至于让他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，每次醒来，都仿佛觉得眼前的一切才是虚假的。
洗漱完毕后，秦凡打开房门，走了出去……
在街边熟悉的地方买了碗糖油粑粑，边吃边朝一家没有招牌的粉店走去。
在粉店嗦了碗土匪猪肝炒码粉，又来到菜市场大肆采购一番，为他即将忙碌一天的工作做准备。
当然，要是摆地摊卖烤串也能称得上是一份工作的话。
秦凡上大学期间，就对烤串情有独钟，以至于毕业以后，放弃了高薪就业的机会，毅然决然来到了一家夜宵摊，当起了学徒。
这下可将他爸妈给气得半死，觉得喂二十几年的猪肯定是中邪了，两口子趁着还年轻，就重新练了个小号。
好在秦凡悟性极高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，烤串的手艺已经是出神入化，往家里寄的钱也越来越多，他爸妈这才逐渐释怀。
而他老板，有着秦凡手艺做支撑，店越开越大，生意越来越红火，挣的钱越来越多，换的车也越来越好。
某一天后，他老板喜提大奔，拍了拍秦凡肩膀笑道：“小秦呐，好好干！干好了，明年我继续提台大奔！”
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
秦凡如醍醐灌醒般，大彻大悟，想着自己累得半死才得这么点工资，坚决提出辞职。哪怕是他老板加薪极力挽留，甚至要将他侄女介绍给他当女朋友，也没能留得住。
他也要提台大奔！
没有资金租门面，就请人做了个烧烤车，开始了摆地摊生涯。
凭借着精湛的手艺，迅速积累了一大帮忠实客户，虽然偶尔东躲西藏，每天提心吊胆，但也并不影响秦凡摆地摊的积极性，因为他卡里面的数字越来越多了。
再这样摆个一两年，虽然没有提大奔的实力，但是在城里付个三居室的首付，再提台小奔应该问题不大！然后回老家相个条件好的媳妇，生个一男半女的……
带着这样的想法，秦凡将他的烧烤车推到了以往经常出摊的地方。然而就算他在梦中是见过大世面的人，却也被他所看到的一幕给吓了一跳。
“这……什么情况啊！”
这条街上出摊的摊贩竟然要比往常多出了好几倍！
“哟，小秦刚出院就出摊了啊，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呢，身体还是要紧呐，钱是挣不完的！”
一位卖手抓饼的胖大妈向秦凡打招呼，声音虽然粗大，却透着浓浓的关心，令秦凡感到心中一暖。
“这不都好利索了嘛，在家闲着也无聊，不就出摊了咯，不然我这手艺可都要生疏了。”
秦凡笑着回应道，将烧烤车推到胖大妈摊位面前，鼻子使劲嗅了嗅。
“李婶给我来个手抓饼，加培根，加肉松，再加一个鸡蛋！”
“好嘞，小秦等着啊！”
李婶应下后，快速忙碌了起来。
一分多钟后，一个手抓饼就制作完成，期间李婶还特意多煎了个鸡蛋，多放了几片秦凡喜欢吃了生菜，用纸包好后，笑着递了过去。
“来，吃吧，今天李婶请客！”
“谢李婶了，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秦凡也不矫情，接了过来立马咬了一大口，嘴里含糊不清说道：“李婶不愧为手抓饼西施，做出来的手抓饼就是香！”
李婶弯着水桶腰，笑得花枝乱颤：“小秦就会说玩笑话，我都一把年纪了，腰肥体胖的，算哪门子西施啊。”
又指了指旁边空位置：“今天小秦就摆在我旁边吧。”
秦凡向李婶道谢后，几口将那手抓饼吃完，随手在身上抹了抹，将烧烤车推到李婶旁边。
又取出早已烧好了的炭火，准备一番后，快速烤出一把羊肉串，朝李婶递去。
“李婶，来尝尝，看我手艺生疏了没？”
但紧接着用余光瞟到远方朝这边走来的几道熟悉的身影，顿时被吓了一跳。
已经顾不上将烤好的羊肉串交到李婶早已伸出来的左手中，推起烧烤车就跑，边跑边提醒旁边。
“李婶，快跑，来人了！”
“小秦呐，快别跑了，别怕，他们不是过来赶我们的。”
李婶再次笑得花枝乱颤，赶紧出声提醒。
“……咦！”
秦凡闻声回头望去，见那些摊贩果然都没有要跑路的动作，那几个人也好像在热情的和那些摊贩打着招呼。终于是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，将烧烤车重新推了回去。
“……李婶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！”
“刚忘记和你说了，小秦你住院这段时间，出新政策了，摆地摊暂时合法化了。”
“……啊！”
“就是说我们暂时不用东躲西藏了，至于以后会是怎样就搞不清楚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！”
秦凡恍然明悟，难怪今天出摊的人数这么多，这政策真是……太明智了！
这时，其中一人正好走到秦凡的摊位，笑骂道：“你小子，有好久不见了啊！”
秦凡陪笑道：“家里有点事，今天才出摊。”
那人笑道：“虽然你年纪轻轻就成“老江湖”了，但职责所在，我还是得说叨几句的。”
秦凡点头回应：“领导请说，我听着呢。”
“只能在规划好的区域，规定好的时间段出摊，不能占道经营，要维护好摊位的卫生……”
那人娓娓道来，边说边吞口水，秦凡烤好的那把羊肉串实在是太香了。
“……听清楚了没？”
“听清楚了，领导请放心，我这人实在，可是个守法好公民呐！”
秦凡答道，又忙不迭地将原本为李婶烤的羊肉串递了过去。
“领导请吃，我请客！”
“不白吃你的，今天给你做个开张生意，给我来一百块钱的。”
那人笑了笑，掏出一张钱丢到秦凡收零钱的篮子里，接过了那把羊肉串，又连忙招呼他同事过来。
“来来来，今天我请客，我跟你们说啊，这小子烤羊肉串还真有一手，我平常想吃，还得托人去买才能买得到。上次我自己去买，硬是追了他三条街，都没能追得上。”
秦凡心中却嘀咕了起来，你追我能不跑么？不然“作案工具”不就被没收了？
双手也极为麻利的动了起来，一百块的羊肉串勉强也算个大单，他刚递过去的那把明显不够……
……
将最后一点羊肉串烤完送给其他摊贩吃，秦凡就收摊回家了，将烧烤车推回一楼，靠墙安置好后，提着调料上楼时，已时近傍晚。
租的房子位于一个安置小区内，虽然居住环境比不上高档小区，却好在租金便宜。就算是没有电梯，但他一个年轻小伙子，提着调料上个五楼还是不费劲的。
简单吃完一顿晚餐后，天上早已亮起了几颗疏星，秦凡来到阳台上，给那盆装满泥土的花盆浇了点水。
花盆里栽种着的是一枚种子，是小时候他爸爸带他去昆仑山附近游玩时，他在昆仑山山脚下捡到的。
种子乌黑干瘪，严重缺少生机，毫无出奇之处，但他却认为那枚种子不凡，像是远古的东西。就将其种下，希望有朝一日真能长出点什么东西来，这一种就是近二十年，种子依旧毫无变化。
浇完水，透过窗户仰头望去，那几颗疏星虽然无比闪亮，却依旧没有梦中那个世界的璀璨。
秦凡叹了口气，转身欲往房间走去，余光瞅到一楼外面出现一抹白色，不由睁大眼睛。
小区路灯下，一头大白狗端坐在地，一双冒绿光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。
秦凡心中一震，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，不顾一切的跑下楼去。
这一刻，他感觉自己无比接近真实！
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路灯下，大白狗早已消失了踪迹，但模样却深深印在了秦凡的脑海中，与梦中那道身影完美重合！
他当初就是因为救这头大白狗才发生车祸的，现在却恍然发现，这哪是什么大白狗，这分明是头白狼。
梦中十万大山和他一起生活过的白狼！
难道不是梦？
到底是庄周梦蝶，还是蝶梦庄周！
“不对，不对，这不对！”
秦凡身形顿时僵住，沸腾的血液仿佛一下降至冰点，喃喃自语。
“狼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地球呢！”
“我已经出现幻觉了么……”
无知无觉的回到房中，躺在床上，辗转反侧……
……
“大帅比，起床了……”
清晨六点准时响起的手机定制闹钟声，再次打破房间里的宁静，这次却没能将秦凡从睡梦中惊醒，因为他彻夜无眠。
拖着疲惫的身子，走出房门，来到街上，太阳照常升起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，这是他重复了千百次，一个极为平凡的早晨。
他将要去路边张大爷那里买一碗糖油粑粑，然后去那个没有名字却很有名气的粉店嗦一碗粉，再去菜市场采购凌晨宰杀的新鲜羊肉，顺便补充点烧烤调料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从今以后的每一个早晨，他都要这样渡过，可是今天他却感到了噩梦般的恐惧。
因为那道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了他前面！
马路对面，一头白狼端坐在地，幽蓝色眼眸摄人心魄，咧着嘴，像是在对他微笑。
一辆公交车驶了过来，暂时挡住了视线，等公交车驶离后，白狼却已消失不见。
秦凡身形摇晃了一下，疲惫感、迷惑感霎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，却都不及心中的痛楚来的更深更重。
他的胸膛里轰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，陡然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感，脑中响起一道声音，不断催促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