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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大夫冷哼一声,“霜花枯、谢钱子、玉琼草,不用一碗你的血,光看你的面相和脉象我都知道,一副衰相。”一手撤开,拿过笔便开始写药方,“你怕是长期都在这般饮用。怎么?做间谍还是亡国奴了,被人钳制着这般拿长期毒药过日子?”
漓黯还是第一次被人嘲讽一脸衰相,一时面上都怔怔然的,长睫扑扇,而后喏喏点头。
接过药单,雪扶熟练去抓药,沉甸甸一大份,被漓黯接过。
大夫乜一眼,“一日一次,药丝毫不可少,亦不可多。”
“吃够半年,再来我这换药方,接着治。”
半年?时间线也长了些。雪扶漓黯对视一眼,雪扶:“他这病只用内服,不必外敷兼并治疗么?”
昔日在与同阁时,便是受重伤,多采用内外并修,这样好得总是快一些。
大夫白发苍苍,五官倒是灵活,生动翻了翻眼皮,哼出一口气:“那也得活到身子骨能开始大动作之前。你别看他现在看着挺不错。指不定夜深人静,毒气借阴反攻,呕血能将内脏都吐出来。”
这话挺着还挺吓人的,不过漓黯若是将神魂保护之意撤去,依着这副身子本来身魂状态,殒命或许来得更早。
大夫补充,指了指药台上方悬挂的枯荷叶。“不过这世间总是颇多奇药,前有承明国医炼出的灵气俱全丸,后有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与同阁附属独一楼鬼医的愈骨断生。这些都是大补之物,用了也死不了人。”
……
沧桑双眸看向雪扶沉静眼中,大夫想表达什么,她明白。灵气造物的带来,与同阁的纠缠,待她一刀斩断。
哪怕她决定放下,有些事情也需要被解决。
雪扶坚定地点点头。
大夫笑了,她在步摇镇生活已有十多年,看人待物洞若观火。在镇子上做屠户的杀手,穿着带国纹暗纹的青年。这个镇子需要风平浪静,外来的风雨,他们趁早处理干净再说。
小医馆的木门吱呀呀被风吹开,漓黯一手抵住门,两人道谢后出走,合上门前大夫落下一句,“也快要过年了,今年战事平和,山海关放人回乡,工作还是早完成得好。上次你送来的羊羔不错,人嘛,吃好喝好才过得好。”
雪扶听懂了大夫的话,微微点头,轻轻合上小木门。
回家途中,雪扶换了一条路,那里有兽野山林山上流下的一条小溪,顺着步摇镇一处下陷之地汇作浅河流向另一端。
河溪滩水浅,涡旋也不深。虽说常年不冻,但冬日捕捉鱼虾还是过于勉强了些。
雪扶漓黯走到时,等巧碰上一家三口。
小的那个似乎是贪玩跑来河边,被父母这下拎着衣领拽回去,作父母的看着也年轻,见家中小孩稍微不见个几分钟就往这危险河滩来,面上怒容犹在,一边说教着一边拎着四五岁的幼童走。母亲匆匆的,手腕上着急得连买菜的挎篮也没取下。
见到两人,夫妇对视一眼,平时生意买卖的,雪姑娘唤过一声后,她身旁的漓黯倒不知如何称呼。
雪扶点点头,微笑浅浅弧度算作回应。
其实她的笑容近似乎没有,毕竟与同阁只教她如何杀人,却不教人如何微笑。
不过可以看出她眸中的温和情绪。
就要别过,幼童却嚷着扭着身子,一时挣脱,夫妇正要抱住他,却见他迈着小步伐往雪扶这边靠。
雪扶和漓黯对视一眼,不明所以。
雪扶蹲下去,那幼童从小衣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花,把最大的一朵握在胖嘟嘟的手心里,往雪扶头发上放,声音软软糯糯的,“谢谢鱼姐姐,给,花花。”
柔软的肌肤,稚嫩的话语,雪扶稍怔,随后神情舒展,方才那点浅浅温和情绪扩大,变作温柔与喜悦。“好,谢谢你的花。”她说。
夫妇互相看彼此一眼,算明白了。前几日他们夫妇俩正劳作完一起归家,碰见形色匆匆的雪扶。素衣薄衫,分明晚冬,衣裳却轻薄得宛如春夏。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,反而是雪扶先注意到他们,将竹篮递给他们。
“这月十五我上山,约莫去得比较久。你们家离我那儿也远,买卖不方便,河滩那里钓来的鱼,这两日左右给家中小孩补补鲜。晚些时候来我店铺,我给你们留些东西。”
那时夫妇收到这等邻里街坊的小礼,只觉劳作后的疲惫被喜悦冲刷,也就没顾着浑身上下除了竹篮既没带钓鱼长杆又身染污渍的雪扶了。
家中小儿喜鱼,听完父母饭后闲谈,便决定将他最喜欢的小花送给鱼姐姐!
夫妇笑了,道:“原来是这般,让雪姑娘见笑了。”
分别后,雪扶走近河滩,一如上次那般,拿出篮中伸缩长刀。细细观察漩涡暗流,一包无味粉末撒下去,耐心等下片刻,猎物便齐聚而来。
不多,份量也不大。雪扶指尖摩挲了下刀柄,下一刻不受任何阻力直刺下去。
晚餐到手,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少了一两个杀手,不需要解决尸体存留问题,再去顾看路过的百姓小夫妻。
等她头上带着花从河溪滩回来,篮子里多了条活蹦乱跳的鱼。
“回去煮鱼汤。”雪扶说。
她如此自然生活,仿佛融进了偏远山镇半辈子,鱼在竹篮里轻微弹跳,教她拿碎花布给盖了个严实,看来金盆洗手得很成功,漓黯舒展了眉目,一派清和舒淡。且先忽略她篮中藏的暗器罢。
念及那个昏暗灯光下为自己换药的她,他的笑意又慢慢淡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