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下起了雨,淅淅沥沥,带来凉意,泠鸢起身时,赵长离正给她拿衣衫穿。
泠鸢伸伸懒腰,爬出被褥愣怔地看了一眼窗外,回过神来后,揉揉眼睛,对背对着自己,低头寻衣衫的赵长离道:“拿一件衣衫而已,用得着这么认真吗?随便找一件就是了。”
赵长离头也没回:“不能。”
现下已是初夏,泠鸢贪凉,穿得轻薄,时常还赤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,根本不像个郡王妃的样子。
若让她穿得严严实实的,泠鸢嫌热又不自在,所以,赵长离在轻薄与庄重间寻求一个平衡,如此难办的事,需废用一些时间。
“穿这件。”
赵长离从衣柜底下捞出一件七成新的圆领鹅黄衣裳,料子是绡,颜色清透,料子亮滑轻薄,再加一件外衫罩着,也不嫌累赘。
泠鸢哪里知道赵长离那点心思?只当他是一时兴起,觉得这件衣裳好看,就拿来给她穿。
去韩老太君处吃朝食时,老太君问起昨晚的事。
玉大娘在一旁道:“赵府少爷苦苦劝着少夫人,少夫人哪里肯依?非得嚷嚷上一阵才消停。”
老太君叹一声,道:“家里发生这样大的事,是个人,心里都不好受,更何况她是夫家和娘家一道发生了变故。”
转过脸,吩咐玉大娘,道:“把早上做的几样新菜给赵府送去,也算是我这个做老祖宗对他们一家子的体恤,让那两个孩子别太伤心,这日子,还是得过下去的。”
“是。”玉大娘躬身退下去吩咐丫鬟们去。
泠鸢拿着筷子,拨了拨碗里的几粒米饭,也不说话,只听老太君说话。
陈牧月这一招,又不是没有用过,当初她对王氏,对赵温时装可怜时,用的就是一哭二闹的把戏,王氏与赵温时心疼死她了。
现在,陈牧月对韩老太君用起这一招来了,还是屡试不爽。
韩老太君心慈,赵长循又去世没多久,她难免对那一家子生出怜悯之心来,而且赵温时往日对这位老祖宗还算孝顺体贴,韩老太君对赵温时并无太多不满,反而觉得他温柔谦和。
若不是一开始觉得赵温时好,韩老太君也不会劝说泠老太君,将秦笙嫁给他。
在韩老太君眼里,有赵长循这样一位父亲,是赵温时的不足之处,现在这个不足之处没了,看赵温时也就顺眼很多了,连带着看陈牧月也顺眼很多。
陈牧月就是趁着这种时候,在韩老太君面前哭一哭,闹一闹,因为她知道,能挟制住永安郡王和郡王妃两人的,就只有韩老太君。
这不,只一场闹剧,就惹得韩老太君可怜了。
“你大侄儿,心不坏。”老太君对赵长离道:“我知道,你不待见他,但你若得空,也发发善心,时常劝诫劝诫他,往善处行事,莫让他步了他父亲后尘。”
赵长离冷下脸,道:“祖母,吃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