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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靖城外,苍茫数里,放眼一望一片平坦,这怀靖城便是建在这空旷的原野之城池.

此地东北临轩国,轩国与鸾国是千百年的冤家,历史上互相侵扰又因国力相当,难分胜负,便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.

战乱之时,两国为世敌,和平之时,两国又是相互贸易,难分彼此.

城外数里,便是鸾国征东大军安营扎寨之处,将领不是别人,正是如今备受新帝器重,屡立奇功,威名震天下的金鹏大将军之弟——云飞峋.

他年纪尚轻,从前又未有军功,起初这一支军队是根本难服这刚过双十之龄的将军,但随着这一路打开,众人发现,云小将军治军严,律己更严,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,都以身作则,与将士同吃同住,同甘共苦.

别说将士,就连那普通兵士都从未想过,生在尊贵的云家,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,竟能和他们一同四更早起,五更行军,听说就连那用兵如神的金鹏大将军都如法做到.

众人怎么能想到,虽生在官宦之家,但云飞峋却从小长在军中,加之其性格使然,在军中与普通兵士无异,从来都不以出身沾沾自喜,耀武扬威,稳扎稳打,学习兵法,苦练武艺.

而正是因过去十几年的刻苦学习,如今他才用铁当当的本领服众,如今全军上下,没有一个能挑出这小将军的丝毫缺点与错事,他是真真正正的完美无缺.

但无论将领再怎么足智多谋,军队再怎么万众一心,在如此严峻的现实面前,都会无能为力.

正如此时.

怀靖城为几百年的军事重镇,防御的是虎视眈眈时不时就骚扰的轩国,那城墙每年修缮,经过这百年的积累,早已坚如磐石.

城楼之上,每一兵士都是经验丰富,战功累累,面对云飞峋大军的攻城与偷袭,从来都是冷静面对,从容不迫.可以说,这城池简直就是固若金汤.何况,这城池本身便是一座大型军事壁垒,其内粮草充足,即便不从外界运输粮草,城内粮草储备也足够度过了这漫天风雪,充满严寒的冬季,甚至能坚持一年有余.

攻城之法有激进,有保守,有正法,有歪计.

激进,便是突攻,夜袭;保守,便是大军围困,打消耗战,待城内粮草用尽,便不战而降.

正法,便是堂堂正正叫战,攻城,而歪计,便是使毒等不上台面之法.

云飞峋为人光明磊落,但歪计也不是不能接受,可惜这怀靖城周围一没高山,二没大河,杜绝了一切被暗算的可能.

这些不可怕,可怕的确是东福王暗中勾结轩国,欲与轩国里应外合,对抗鸾国东征大军.

狡兔三窟,怀靖城内通往城外四面八方有数条密道,这些密道出口隐蔽,暗中有人把守,其中有一条通往东北方向,从那条密道而出,不过一日,便到轩国.

东福王派人为轩国皇帝送上了亲笔信函,其意便是请兵,里应外合突击东征大军,这是便是**裸的叛国.但东福王的所作所为早已是叛国,如今只不过是狗急跳墙,为保全自己,将利益送给敌人罢了.

敌人?没错,东福王驻守怀靖城,防的就是轩国大军,几十年来,对之恨之入骨,平日里欲将对方啖肉饮血,挫骨扬灰,但如今却不得不投书示好,屈膝投降.可以说,也是东征大军将东福王逼到了这种境地.

云家大军便在距怀靖城数里之外安营扎寨,一大片营寨如同临时小城一般,放眼一望,望不到边际.

军营纪律严明,兵士们把手在营地各处,营地内还有诸多兵士巡逻.

营地中央,最大的军帐,便是云家军的指挥室,此时以云飞峋为首,军中将领齐聚,研讨着未来作战方针,因这难啃的骨头和胜利前最大的困难,营帐内气氛异常压抑.

云飞峋乌发紧束,一身黑衣,面容严肃,端坐在营帐最上位.

他的下首有一位年纪四十上下的将领,起身抱拳."云将军,请下令再一次突袭吧,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?若是等到轩国出兵,与东福叛王里应外合,那我们岂不是更腹背受敌?"

云飞峋并非傻等,而是在两天前已送信去厩,将前线之事禀告.一将功成万骨枯,他知晓这个道理,但面对这即便是拼上全部将士性命都未必成功的一场硬仗,他却做不到,不是他软弱,而是他明知道成功甚微,却让这群将士们白白去送命.

云飞峋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名将军,"许将军,那你有何妙计,攻下这城?"

那姓许的将军答,"自然还是用攻城之法,攻城梯,抛石机,有我们十几万英勇将士,何愁不攻下怀靖城?"嗓音高亢,用着鼓舞人心的基调.

飞峋轻轻叹了口气,"许将军的意思是,之前我们那一次攻城,并未尽全力?"哀叹这许姓将军的有勇无谋.

徐将军尴尬,"……不是."

"攻城讲究的是天时,地利,人和,上一次攻城之战,我们将其中大半悉数占了,却攻之不下,难道这一次凭空去打,就能攻下?许将军,作战需要的是严密的部署,.[,!]而非凭运气."云飞峋知晓自己年轻,对方的年龄不比父辈小上多少,这邪,本不想说,但若是不说,他怕因对战事焦急,走入误区的将领越来越多.

果然,又有一将领上前,"云将军,末将欣赏您,服您,但大敌当前,请恕末将不恭.实际作战而非纸上兵法,并非一计克一计,有时用道理根本说之不清,作战凭一勇,勇者胜."那声音更是急切.

云飞峋静静听完他的话,而后道."在座的,都是行军打仗之人,经验比本将军丰富,这勇从何来?"

赵将军回答,"自然是鼓舞将士们的士气,保家卫国本就是热血男儿该做之事,众心所向,自然有勇."

飞峋缓缓点了下头,继续道,"那这勇的结果是如何?"

"自然是……"徐将军想说,自然是胜利.但这话到嘴边,却说不出,因为在座各位都明白,面对那固若金汤的怀靖城,他们的胜率微乎其微.

云飞峋等的就是他的犹豫,"我来告诉各位,勇的结果如何,那边是——让全部将士们送命,用将士们的尸首堆上那高高的城墙.是否得胜,就看那到底是城墙高,还是我们将士的尸首多."

徐姓,赵姓两位将领默默入座,也是相对无言.

云飞峋也不恼,继续道,"军人上了战场,便不能贪生怕死,这固然不假.但死,要死得其所,不能死再无谋之上.作为将军若无良计,便让兵士们去用命堆,那些死去的兵士是为国捐躯吗?不,那是枉死."

也许因云飞峋长在军中,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的将门骄子,他从小便与将士们同吃同住,感情颇深,他宁可攻之不下戴罪回京,也不想在攻城良计之际,用将士们的性命去碰运气.

"一将功成万骨枯,这个道理你们懂,本将军也懂.开战便避免不了死伤,但我云飞峋能做到的,便是对得起每一位上阵的将士,对得起每一个沙场上的亡魂."他的声音不急不缓,但没一字一句都咬得真切,每字每句都从心底迸发.

有一名老将站起身来,一拱手,"云将军之仁义与准则,末将佩服,但难道我们就这么继续等下去?等到轩国大军与叛王会合?若是那样,我们的胜率更低."

飞峋点头,"张老将军的意思,本将明白,我们确实不能坐以待毙.今日,厩想必已能收到了我的急报,皇上会派兵支援我们."

"云将军,但皇上派兵,那也是远水,这远水又如何能救近火?若是还没等到皇上派来得援兵到,轩国的军队先到,我们这不是等死吗?"又有一人道.

云飞峋微微一笑,俊朗的面容下是一张五官端正的容貌,剑眉星目,比之常人更深的轮廓,那一双睿目隐在眼窝之中,给人一种安全感,但此时此刻,营帐内光线昏暗,那眉骨在眼处洒下一片阴影,平添了一份神秘.

平日里冰冷抿直的唇角微微勾起,眼窝阴影处的眸子却微微一亮."关于这个问题,诸位不用太担心,本将军敢保证,一个月内,轩国不会派兵前来."

众人惊讶,"为何云将军会有这样的信心?"

云飞峋的笑容,多了一丝别有深意,"怀靖城内的百姓,是我们鸾国的百姓,试想一下,这些百姓,是希望东福王归附鸾国,还是归附轩国?"

众人答,"自然是鸾国."因鸾国和轩国向来是世敌,两国百姓多少也有仇视心理,鸾国百姓是不会希望自己被归附敌国,成为备受敌国欺凌的下等人.

有人恍然大悟,"云将军的意思是,潜入怀靖城,煽动百姓对抗东福王?但此时怀靖城全城戒备,根本无法进出,又如何煽动?"

飞峋缓缓摇了摇头,"非也,城中百姓数量虽多,但却都是手无寸铁之辈,根本无法左右东福王,非但无法左右,为了自己的安危,百姓们只会无奈接受东福王的决定,所以,本将军已做了其他安排."

本来心如死灰的众将士一下子激动起来,难道云将军有其他妙计?都将万分期待的目光投向面前这年纪轻轻的主将.心中既是期待,又是担心.

云飞峋站起身来,黑色锦布裁成的衣袍,在他健硕颀长的身子上显得无比服帖,他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是极为正派,诚恳,有种学究之感,但他心里却也有自己的主张和狡猾,他的固执和信念,不是外人可左右.

慢慢向前走了几步,到众将士的座位中间,他双手背后,身姿挺拔,透过军帐大门遥遥看向怀靖城的方向,唇角勾起一抹得意又嚣张的笑.

"我们潜在轩国的探子来报,轩国皇帝派太子亲自点兵,虽未说大军来往怀靖城,但这些都是大家不言而喻之事.怀靖城的密道虽四通八达,而东福王与轩皇勾结的使者定然也是从密道过去.

轩皇真的收到信件便派兵前来?答案自然是否定的.

先不说这使者是真是假,即便是这使者是真,那轩皇定然也会顾忌东福王是否真心.兵不厌诈,何况是几百年世敌的鸾国和轩国,所以,轩国定然会派使者来,通过密道入怀靖城,探查情形,切见面东福王."

说到这,.[,!]云飞峋顿了一下,那惯常光明磊落的清澈眸子突然闪过一丝阴戾,转过身来,对着众位静静聆听的将领,"请诸位试想一下,若是轩国的使者到达怀靖城,发现城内百姓都在欢心雀跃东福王归附鸾国,效忠新皇,那轩皇,还敢派兵吗?"

众将领恍然大悟,拍案叫绝,心中惊讶这平日里的木讷将领,实则是个蔫坏,背地里想出这种馊主意.

有一年轻将领有些憋笑,站起身来,"云将军,对将军的做法,末将佩服,但末将还是担心,如今城内怀靖城密不透风,又有谁能潜进去放出那风声?"

众将领也眼巴巴等着这小主将能再提什么妙计.

飞峋微微一笑,"两天前再向厩发出急报的同时,本将军已派了得力干将入了城,此时在城内放出风声了,所以轩国现在只点兵,却不敢动兵."

原来如此!

这些将领都忍不住伸大拇指,原本他们以为是这小主将太过温和,还以为是这小主将优柔寡断,原来他已默默做了周密的安排,运筹帷幄.

飞峋走回了座位坐下,脸上那淡淡得意不在,重新恢复了已往严肃的面容."这大军,是由我云飞峋来带,无论兵士还是将士,包括在座各位将军们的性命,都是由我云飞峋来负责,我不会让大家枉死,包括你们任何一个人!你们的父母既然给了我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,你们的妻子既然给了我一个完完整整的丈夫,那我就要给他们带回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,一个完完整整的丈夫.我要让大家带着战功回京,安全与家人团圆."

众将士顿时心中涌起暖潮,那种感动是理智所无法控制的,他们出门在外,每一次准备开战,都已做好了没命归家的准备,那些兵士包括他们这些将士,不都是上位者取得功绩的一枚棋子?

每一人都知晓云飞峋是来"拿"战功的,却没想到,这么一个年轻男子,却把他们当做兄弟,当做亲人,却要保护他们众人.那种安全感油然而生,众将士齐齐站起,向云飞峋致意,"末将谨遵云将军之令,末将愿为云将军肝脑涂地,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"激昂的声音响彻云霄.

起初那种质疑,早已烟消云散,那种忐忑与担忧更是飞灰湮灭.

飞峋并未推辞,微微点了点头,伸手示意,"请众将士入座,这雕虫小技只是障眼法,只能欺瞒一时,所以在这一个月内,我们定要想出攻城的妙计,还请诸位将士多多费心."

众人称是,重新开始研讨如何攻城,如何取得胜利.

……

岳望县.

苏家宴很是圆满,众宾客大有收获,欢喜而归.

苏涟漪则是带着五只锅子,到了欧阳府,陪着欧阳歉一同共进火锅午餐.除了欧阳尚默和涟漪外,还有两人跟着,一人是之前涟漪与老先生说好的李玉堂,另一人则是非要跟来的叶词.

欧阳府别院厅堂,一张大桌,也如同今日的宴席一样,每一人面前架起了一只小锅,那桌子中间是各色蔬菜肉类.

欧阳尚默坐在主位,下手边的是欧阳歉,而欧阳歉身边,则是照顾他为其讲解聊天的苏涟漪,苏涟漪身侧,坐着没皮没脸的叶词.

可怜的李玉堂,被挤到了叶词和欧阳老先生中间,但也算是有收获,老先生偶尔与其说上几句话,前者也是受益匪浅.

欧阳歉第一次见这种吃法,很是欣喜,"涟漪,这个……好吃."他的说话能力已突飞猛进,经过苏涟漪严格定制的恢复方案,欧阳歉已可以用流畅的话语表达内心的思想.

涟漪宠溺一笑,虽然面前欧阳歉四十有余,可以算她的大叔,但因为对方心智不全,加之是她的病人,她就如同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."还记得上一次我为你讲的孔融让梨的故事吗?最好吃的东西,要给你最在意的人."

欧阳歉恍然大悟,赶忙夹了一筷子自己最喜欢的蘑菇放到欧阳尚默的碗中.

欧阳尚默一愣,而后感动连连,这一刻,老眼的眼圈都红了.这是他今生今世第一次清楚感受到儿子对他的爱,当这种感觉泛入心房时,更觉得从前自己错得多离谱,错过了太多美好时光.

他感激地看向苏涟漪,而后者则是对其恭敬一笑,便垂下眼去.

没想到,欧阳歉又夹了一些送给苏涟漪,让涟漪也是惊喜,"谢谢你,欧阳公子."

叶词撅了嘴,"歉叔叔,我呢?我可是从小陪你玩啊?"其实他根本没陪欧阳歉几回,都是偷偷溜进去,不能被欧阳尚默发现,否则怕其伤心.

欧阳歉看了看他,想了一想,一指桌上菜肴,"你自己可以夹."

涟漪噗嗤一笑,却不想干涉,心中很是兴奋,因这就说明,欧阳歉已有了自己的分析能力,并可以去反驳他人,这是一个进步!大大的进步!

叶词很是委屈,"歉叔叔,我是你的侄儿啊,你是我的叔叔,怎么可以这么对我?"

欧阳歉从前是不懂什么叔叔侄儿大爷的,今日叶词来了,涟漪耐心的给他讲,又告诉他,他是长辈而叶词是晚辈,长辈要爱护.[,!]晚辈,就如同欧阳老先生爱护他一样.

最终,欧阳歉挣扎了下,还是夹了蘑菇给叶词.

欧阳尚默见到,哈哈笑了起来,涟漪也忍不住笑了,整个厅堂充满了欢快.涟漪向李玉堂使眼色,让他快快哄欧阳歉说些什么,欧阳歉高兴了,欧阳老先生才高兴,而后才能收他为徒.

玉堂接到了信号,冥思苦想,苦无不知说什么,只因他平日里孤傲惯了,和自己兄长都鲜少交流,何况是对一名外人.

看着他为难的表情,涟漪心中好笑,"欧阳公子,上回你不是说,想学武艺吗?"

欧阳歉听到,放下了手中的肉,赶忙点头,"是啊,是啊,涟漪你教我?"

苏涟漪笑着摇头,"我不会武艺,但今天来的人却会,然他教你怎么样?"

"谁会?"欧阳歉抬眼看了一眼叶词,又看了一眼李玉堂,眼中疑问.

涟漪向李玉堂使颜色,后者尴尬,"欧阳公子,在下不才,学了一些拳术强身健体,若是欧阳公子不嫌弃,在下愿意教给公子."很认真道.

涟漪好笑,"李公子,和欧阳公子说话,尽量别咬文嚼字,请用最直白的话说."

果然,欧阳歉对李玉堂的话很是不解,转头问苏涟漪,"不才?是什么意思?"

"……"李玉堂尴尬.

叶词哈哈大笑,"歉叔叔,别搭理那人,那人一天天装模作样的假正经,武艺的话侄儿也会,侄儿教你哈."

涟漪瞪了叶词一眼,而后对李玉堂着急.

玉堂也是焦急万分,最后一咬牙,道,"欧阳歉,我教你,我武功……很好."他从小到大就没说过这么直白白的话.

涟漪愣了下,哈哈笑起了起来,别说苏涟漪,就连欧阳尚默也笑了起来.压抑的欧阳家,从未有过这么多欢声笑语,欧阳老先生只觉得有这么一群孩子在身边,才是真正的颐养天年.

叶词愤怒了,"喂,姓李的,歉叔叔早已过了不惑之年,你凭什么指名道姓的喊?如此没大没小毫无家教,别教坏了我歉叔叔."

李玉堂也怒了,这叶词就是和他过不去,"苏小姐说过,对待欧阳公子,要用一个玩伴的心态,虽有年龄差距,但这排辈分却实在不妥.一口一个叔叔,还不若直呼名字来得亲切.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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