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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很快,张凛再次打来电话,“我到了。”
路歌转过身,小声地说,“我刚赢了把大的,现在走不合适。”
张凛说,“那你再打会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二十分钟后。
路歌给他发消息。
——我又赢了……
张凛实在是气笑了。
——继续打吧。
路歌感觉怎么比输牌还难受。
——我保证,速战速决。
英姐一直陪在包间,客人在店里吃吃喝喝,里外桌上放着吃剩的外卖盒矿泉水瓶,烟灰缸也满出来了。
她收了几个垃圾桶的塑料袋,出去丢垃圾,看见树下小花圃前,蹲着个抽烟的男人。
英姐认出了他是谁,扔掉手上的袋子,径直走了过去,“路歌估计没这么快出来,她牌技烂,但她运气一向好。”
张凛只抬头稍稍看了一眼,低声淡笑,“没关系,让她玩吧。”
英姐说,“她这个人,不止牌运好,桃花运也很好。”
张凛笑意渐渐变浅,舌尖扫过右腮,察觉到眼前的女人是有备而来,他慢悠悠点了点头,绕开话题,问:“听说阿宝暑假在上补习班,效果怎么样?”
“你跟我儿子挺熟。”
“路歌经常带她。”张凛并不想说太多,只随口提了一句:“她其实不太适合带小孩。”
“你是不想她帮我带孩子是吧?”英姐那双眉随着情绪瞬间拧到一起,反问道:“你跟她才认识几天,我和路歌的关系,还真轮不到你来说这种话。”
张凛平静地说道: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路歌还没到能教好孩子的年纪,她和阿宝第一次出现在旅检大厅的情景,历历在目。张凛怕路歌没心没肺地把人家孩子给带歪了。现在看,这当妈的都无所谓,他更没必要操闲心了。
“算了。”
张凛不想徒增和英姐之间的矛盾,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。
而英姐双臂交叉,冷哼着,眼下别提多不待见他。
见张凛扭过脸去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白的烟盒。那是一种非常便宜,少见人抽的本地烟,市面上已经很少有得卖了。
男人嘛,但凡能抽点上档次的好烟,谁也不会拿这种呛嗓子的劣质货出来。
英姐大约猜到他是个什么经济条件,瞬间平和了语气,问他,“你了解路歌多少?”
“不多。”
英姐站在他面前,眼神向下瞧他。
“她啊,以前就在前面路口的茶餐厅上班,这附近的外卖都是她送,每天十二个小时,一个月赚不了几个钱,晚上还要跟一群大姐挤在宿舍住,睡睡不好,辛苦得很呐。”
张凛把烟蒂从嘴边移开,轻轻吐气,眼神凝重。
英姐边说边观察他的脸色,“你应该不知道吧,现在路歌还欠一屁股的债呢。”
张凛知道她在挑事,但他还是忍不住问,“她还欠多少?”
“几百万总有吧。”
张凛抬眼,“欠谁的?银行还是私人贷款公司?”
“这个你还是问她吧。”
英姐要回店里,因为门口有客人的外卖到了,她走之前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要真有心跟她在一块,能帮可要多帮帮她啊。”
张凛低头用食指敲打着烟灰,英姐虽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,但她觉得刚才这番话一定可以起点作用。
半小时后,烟盒空了。
张凛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。
路歌从麻将馆出来,辨认出夜色中的人影,踩着湿漉漉的街道,走到他跟前,“放了几次水,让他们赢回了钱才散局。”
张凛起身,见一只伶仃的飞虫在她头顶萦绕,他抬起手赶走它,落下时顺揽住她肩膀,眉头一皱,“怎么这么凉?”
“麻将馆两台空调对着吹,冷死了。”路歌搂着张凛的后背,沿着衣服底下摸进他腰里捂手。
“不是坐门口,空气好,还冻成这样?”
路歌哈哈一笑敷衍过去,张凛几乎把她抱在身上,外面热死了,他特别乐意贴近冰凉的她。
“回去吗?”
“走走吧。”
街上全是出来夜宵的人,主街道灯光如昼。
路边刺桐树大概是新种的,枝干仅有碗口粗,开着伶仃几朵红花,旗瓣展如佛焰苞状。
经过一排酒吧街,门口座无虚席,摇骰子猜拳,演绎着真正的夜场。
店外驻唱乐队开始演奏节奏慵懒的雷鬼乐,路歌停下来,站在人群里,跟着律动轻晃肩膀,恣意微笑。
张凛怕吵,他低头跟路歌说了两句话,然后走去街对面买烟,回来站在树荫下看着她。
路歌在任何环境里,给人的感觉都是游刃有余,无所畏惧。
她随时随地脸上有笑,但究竟是嘲讽的,鄙夷的,调侃的,蔑视的,只有她冲你笑了才知道。
她笑得不单纯,可有人偏偏想一探究竟。
张凛在等她的时间里,认真地想过,他这些年的积蓄除了给杜景的十万,还要留给张清海看病养老,能动的所剩无几。